劉宏達 / 《雙長相因》陶藝展參展者及協助成員
「能身為一分子見證整件事的誕生,使我感到驕傲。」
《雙長相因》陶藝展及配套活動將於本月舉行,是次展覽參展者為歷屆澳洲皇家墨爾本理工大學(RMIT)與香港藝術學院合辦之文學士(藝術)課程的陶藝主修畢業生。
溯源
《雙長相因》陶藝展的念頭可說是純粹的,由「大家再一次走在一起」出發。其意念產生,能追溯至二零零八年,策動的是一班主修陶藝的畢業生。意念初出至今天 展覽的出現歷時兩年半,一小步一小步的,走到今天寬敞的展場,讓歷屆畢業生以此作平台,另透過多元的配合活動,訴說著陶土與大家的故事。
和泥,塑一個我
若意念本是一個聚合同台展,讓久別的畢業生來一次「舊生展」,不算新奇。然而,「娛樂」與「美的享受」而「聯展」豈是終極目標?豈能符合他們的使命?
因為不甘於這只是一個舊生展,展覽委員會成員經連番討論,反思展覽主題,最終取名「雙長相因」,我會這樣演繹:陶土成形至燒製完成的同時,意念如一粒種子 得以萌芽與成長,即「雙長」;我在塑造陶土,陶土同時形成了我,二者關係密不可分,是彼此之源,是「相因」。「雙長相因」一詞,概述了參展者在技藝學養 上,隨年月的積累,有所進益,製成作品;反過來,作品的呈現又反映作者本人。
這標題最能彰顯習陶者(即我們)與生活的孿生關係──錯綜複雜、千絲萬縷,既是因,又是果,創作與生活雙生雙長,相長相生,既平行又互摻。
陶藝聯繫你我他
整個計劃不止於視覺上的考慮,可謂多元可親,照顧大家的知性與感官需要。
其中,「分享集」的出現,是延伸展覽可讀性的好幫手,讓我們扮演「導聽陶說」者,以陶/圖結合文字,叫觀眾的2D-3D思維、文字與圖像互相撞擊。展覽為 社區團體及公眾提供導賞已屬常事,計劃中更會配以涉及觸感的教育角,展示有關陶藝與自身的及感官上的關係,嘗試填補都市人久違了的觸感空隙。
另外,當中亦有一題為「講?講去,港泥要點去?」的論壇,歡迎公眾參與,邀請多位陶藝界與非陶藝界的資深藝術家、藝術工作者,實行來一次有關香港陶藝的集體智慧腦震盪。
泥土如何改變我們?
一直以來,我們也會說作品與作者的關係密切,創作者在思維的養成與時代環境,與他們的思想洞見息息相關:
最為明顯的,是參展者陳思光於異地發現自己於烹飪與做陶方式並無二致的描述,他亦提到:透過陶藝,個人本身變得不那麼害怕失敗,甚至不介意冒險和作一些徹底性的抉擇。
Zoe Coughlan指出她在做陶的過程中,「做」成為了「瞭解」與「感知」的方法。認為當我們充分發揮所「想」,直覺因而得以發展,隨之能與外界聯繫……而「習慣」之形成,成為找出問題與解難的規律,可見當中藉實際行動,思想方式因此改變。
蕭錦嫺認為心手互為關顧溝通 之際,陶泥蛻變,而實象亦呈現,「自己」也在其中。
何敏儀指出,製陶給予自己在單調擠壓的生活中,稍作抽離。「在這安靜沉默的一刻,陶泥與我完全理解對方,確切地知道彼此間深切的連繫。」
獨處凝望,一切都回來了!
但願不止是陶友……
光陰荏苒,十載時光過去,是甚麼驅使我們仍有這股傻勁埋首工作?不吝嗇自己的付出?也是為了一樣東西──泥。「我塑造陶土之時,陶土亦改變了我」為箇中魅 力之一?還是追求陶我兩忘的「化境」?或是「我泥中有你,你泥中有我」1的詩意?除此,仍有絕大的部分也非單靠言語以確切傳達的。還是,更多的,是基於大 家對陶藝作為藝術一分子的發展仍舊關注,對創作仍有的一份執著,以及於陶藝之中及以外的抱負與使命感?
註︰
1.原出元代管道升《我儂詞》,她得悉丈夫趙孟頫欲納妾而作下此婉轉的詞。原文:「你儂我儂,忒煞情多,情多處,熱如火。 把一塊泥,捻一個你,塑一個我。 將咱兩個,一齊打破,用水調和。 再捻一個你,再塑一個我。 我泥中有你,你泥中有我。 與你生同一個衾,死同一個槨。」